錢江晚報·小時新聞記者 楊茜
“嘀、嘀、嘀……”
【資料圖】
房間里的心電監護儀、呼吸機都在運行著。
李飛華守在床邊一動不動。床上躺著的是她21歲的女兒茹茹,臉浮腫得大了一圈。
這里是在她們溫州的家里。
2022年12月31日,李飛華萬般糾結,給躺在浙大一院重癥監護室里的茹茹辦理了出院手續,救護車將母女倆一路送回了溫州。
“這一年,她吃了太多苦,我不忍心啊?!?/p>
因為出院回家了,2022年跨越到2023年的那一刻,李飛華還是有點欣慰的,“至少我陪在她身邊?!彼谛睦锬S愿:2023年請給我女兒一個奇跡吧。
1】患白血病的她,感染了新冠
如果不是生病,茹茹現在應該是杭州師范大學文化創意與傳媒學院一名大三學生。
從2022年年初開始,茹茹的身體就發出了種種信號:皮疹、臉腫、疲累、氣喘……上半年,她基本上是在陸陸續續的治療中度過的。
直至2022年7月,她已經氣喘到不能行走了。住進醫院,茹茹被確診為噬血細胞綜合征侵襲性NK白血病。
聽到“白血病”這三個字,李飛華全身癱軟。更別說,這是一種治療起來非常有難度的白血病,治愈率并不高。
李飛華夫妻倆很快做出決定:無論如何,就算傾盡所有,也要給女兒治療。
不幸中的萬幸,茹茹的弟弟和她骨髓配型成功,達到了干細胞移植的要求。
在浙大一院,茹茹做了手術,也順利從無菌倉轉移至血液科病房。
然而,2022年12月,她終究沒有逃得了新冠感染,甚至病情嚴重到了“白肺”,住進了重癥監護室里。加上各種血項指標都非常低,茹茹處在了非常危險的階段。
“我們的治療是需要長期輸血的??墒呛⒆佑质呛币姷男茇堁?,我們又一次遇到了困難?!币徊ㄈ?,李飛華已經心力交瘁。
2】“我想離女兒近一點”
每到冬季,浙江省血液中心的血庫總是很緊張,加上今年疫情影響,更是雪上加霜。
無奈之下,茹茹的舅舅只能將消息發至網絡,希望得到社會力量的幫助。
“感恩那么多的陌生人,能在這個時候救我們家?!崩铒w華說,網絡發酵的速度很快,她接到了很多陌生人的電話,還有人來加她微信。
“我是熊貓血,我能幫忙?!苯邮盏搅瞬簧俸眯娜说木璜I,李飛華熱淚盈眶,也有了底氣。
紅細胞輸進去了,血小板也跟上了,全家人的希望又燃了起來。
2022年的最后兩天,李飛華一直在重癥監護室外守著,她說,“我就想離女兒近一點”。
可是茹茹病得太重了,各種因素綜合影響下,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。
2022年12月31日下午,家里的親戚全都趕到了醫院,醫生對家屬說:“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?!?/p>
李飛華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,但是,身為母親,哪有放棄孩子的道理。
大家都商量著,最后等著李飛華拿主意。
茹茹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,在醫院里也是在消耗?!八粋€人在監護室里多孤單呀?!崩铒w華眼淚流干,決定帶茹茹回家。
3】“這樣的女兒我怎么舍得”
茹茹的房間,擺放著各種儀器,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簡易的監護室。
看著茹茹身上插滿了管子,李飛華滿臉心疼,“之前她就跟我說過,最不想要插管了?!?/p>
這兩天,她總是想到女兒的以前。
“她特別開朗,人也懂事,很優秀的?!崩铒w華說,在生病期間,女兒還開了一個公眾號,里面只有兩篇文章。
2022年9月21日的開篇里,茹茹這樣寫道:“我從小就是一個精力旺盛的人,所以小說、漫畫、游戲、影視劇、音樂、舞臺劇、廣播劇、會展藝術節等等等等都有涉獵,所以誕生了這個公眾號,希望和大家分享我眼中的文化產業?!?/p>
11月26日,是茹茹的生日,她也記錄了:“這一年增加了很多很多沒想過的經歷:躺過手術室一邊聽護士醫生嘮嗑一邊給我取組織活檢;做過一遍遍骨穿直到不會感覺害怕;在急診和ICU看見了人生百態;也見證過病房里的生死離別;現在正躺在骨髓移植倉的病床上數著日子等待出院……”
“但是,總會有幸運的事不是嗎?就像得知我和弟弟的骨髓配型結果是全相合一樣。這一路走來遇到了太多太多讓我覺得我是一個幸運的人的事情:有放下一切來照顧我的爸爸媽媽,有在物質和精神上支持我們的親人,有一直關心幫助我的師長,有鼓勵支持我的、一需要獻血馬上行動的朋友同學,還有一路都盡心盡力的醫生護士……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?!?/p>
看著這些文字,李飛華忍不住落淚,“自己忍著疼,卻不忘世間的美好,懂得感恩。你說,這樣的女兒我怎么舍得?”
4】“幫我感謝那些捐血的好心人”
為母則剛,這句話在李飛華身上得到了印證。
出身在小地方,讀書也不多,但是為了女兒,她可以不顧一切。
前幾年,為了兒女有更好的環境,家里買了一套房子,裝修完,剛入住沒多久,茹茹生病了。
當時,家中一點積蓄也沒有了??墒侵尾⌒枰X,一生好強的李飛華跟親戚朋友開了口,大家都是傾囊相助,很快籌得了50多萬元。后面陸陸續續又花費了三四十萬元?!罢f實話,真的很感謝兄弟姐妹,遇到了事情,依靠的還得是他們。這年頭借錢不容易,他們都是五萬十萬地拿出來?!?/p>
茹茹回家的消息,并沒有來得及通知那些好心的陌生人。李飛華對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說:“我想委托你,幫我感謝那些為我女兒捐血的好心人,沒有他們,我女兒也不會堅持到2023年?!?/p>
急需用血的時候,很多人都來聯系李飛華,她也不認得?!澳敲蠢涞奶?,還有人特意跑到醫院里來,我非常感謝?!彪m然因為各種原因,實際捐血的人只有幾個,但是李飛華依然滿懷感激,感激每個真心奔赴的人。
茹茹回家的那晚,差不多都晚上10點了,家門口擠了幾十個人,有家里的親戚,有茹茹的同學老師。
“她肯定感受到了大家的愛和關心,我們一起加油,等待著2023年的奇跡?!袄铒w華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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